第二小节 玉简悟真章
清微观的演武场飘着细雪,王凡亲手修补的云纹帅案前,七盏麦穗灯照得玉简泛着微光。赵风临斜倚在竹椅上,胸前的护心符换成了最新的“双穗交缠纹”——这是李明远根据南华仙府残页改良的护伤符,符面用流民送来的麦浆绘制,能借百姓蒸麦的热气温养伤口,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,像极了田间地头时明时暗的萤火。
“都坐。”王凡将《传承玉简》平放在案上,玉简表面的青光与他腰间的神农鼎残片遥相呼应,残片上的麦穗纹在雪光中格外清晰,“昨夜在密室清点,仙府典籍里的‘红尘聚运阵’需要万人愿力,但咱们现在只有三千流民——问题不在人数,在怎么把愿力‘煮’成能用的养料。就像熬粥,得有米、有水、有火候,咱们的‘米’是百姓的护生愿,‘水’是咱们的符阵,‘火候’就是把二者搅合到一块儿的法子。”
众人围坐,陷入沉思。李明远展开泛黄的《天机卷》残页,指尖划过“借势不改势”的批注,袖口露出半截算筹,上面刻着从兖州带回的屯田数据:“观主,玉简里说‘愿力如麦,需耕需耘’,是不是说咱们得像教百姓种地一样,教他们‘种愿力’?曹操的屯田户现在人均能画三种符,护苗、护粮、护灶台,这些零散愿力要是能串起来……”他目光思索,忽然指向演武场角落,新收的黄巾弟子阿牛正笨拙地临摹护粮符,袖口的“天公”残纹已被麦穗纹覆盖,“就像阿牛哥把护苗符画在斗笠上,雨淋日晒三个月,符光反而比新画的亮,这是不是‘愿力陈化’?”
众人沉思片刻,赵铁柱率先打破沉默。“用‘连穗符’当线。”赵铁柱突然开口,断刀在地上划出七个相连的麦穗,甲胄上的军旗被雪水打湿,却依然挺括,“就像咱们在黑风谷用的阵,把单个符光连成麦浪。昨天我看见张老汉教孙子画符,那孩子把麦穗画成了小旗子,结果符光比大人的还亮。百姓不懂玄奥,他们只信亲眼看见的——比如护苗符让麦子早熟三天,护灶符让柴火省一半,比说‘聚运诀’管用多了。”他摸出怀里的护苗符,边角被磨得发白,正是青阳城百姓塞给他的那半张,“要不把符纹刻成农具花样?镰刀、锄头、纺车,百姓天天摸的东西,比供在神龛上灵验。”
王凡点头,目光赞许地看向赵铁柱,又落在赵风临捧着的《符道真解》上,这本书是从洛阳仙府带回的,扉页多了句他昨夜新刻的批注:“符无贵贱,应心则灵”。“玄阴教的邪符靠生魂,咱们的正符靠生愿。”他摸出昆仑镜,镜中兖州的屯田区泛着银灰微光,每个光点都是百姓画出的护苗符,“把玉简里的‘聚运诀’拆成三步:春耕教画符,夏耘收愿力,秋收炼符光。每个节气办次‘符集’,让百姓拿收成换符纸,咱们拿愿力当‘租子’。就像阿牛说的,把符刻在锄头把上,耕地时念叨‘麦芒护根’,土坷垃都松快些——这就是活的阵眼。”
赵风临忽然咳嗽着坐直身子,断刀重重磕在帅案上,脸上带着坚定。“老子昨天看见流民把护观符贴在猪圈上,说能防邪祟咬小猪。”他扯开胸前布条,露出结痂的伤口,护心符的麦穗纹竟与伤口形状重合,“干脆把符纹都改成家常物件!灶台刻成麦垛样,井台绕三圈麦穗,连粪桶都刻上‘护土符’——百姓过日子离不开的东西,就是最好的符阵载体。”
“好!”王凡拍案而起,神农鼎残片应声轻鸣,震落案头积雪,眼中满是振奋与决心。“明远,你带弟子把玉简里的高阶符阵拆解,每个阵眼对应一种民生器物;铁柱,你让隐鳞军在训练时教士卒画‘兵器符’,刀刻麦穗、枪缠云纹,既是护兵,也是聚愿。”他望向阿牛,目光中充满信任,“黄巾兄弟熟悉田间地头,让他们当‘符田教头’,比咱们的弟子更有说服力——当年你们喊‘苍天已死’,现在咱们教‘麦穗不死’。”
雪渐渐停了,演武场的积雪被符光融出一圈圈麦穗形的水痕。李明远忽然从袖中取出半片竹简,上面是他连夜翻译的仙府密文,神情专注而认真。“观主,‘红尘劫运决’的第二层‘聚民境’需要‘三熟愿力’——春种护苗、夏长护生、秋收护粮,正好对应咱们的屯田周期。”他指着竹简上的星图,“兖州的屯田区分布暗合北斗,若在每个屯田点埋‘麦穗星桩’,秋收时就能借北斗之势聚愿。东莱郡的灵田正好七处,可作‘北斗护民阵’的根基。”
“那就从东莱郡开始试。”王凡取出隐鳞阵图,在清微观周边标出七个灵田位置,眼神坚定而深邃。“每个灵田中心建座土地庙,供的不是神仙,是百姓自己刻的麦穗符。每月初一,让老人们在庙里讲‘符田故事’,把护苗符的用法编成顺口溜——比如‘麦穗弯弯朝东摇,邪虫不咬苗根牢’。记得在庙前挖口公井,井台刻‘双穗护水符’,让百姓打水时顺手画两笔,愿力就顺着水流进阵眼。”
赵铁柱忽然挠头,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。“师父,俺们在青阳城收的降卒里,有个老符师会刻‘灶王符’,要不请他来教教?那老头儿说,以前给大户人家刻符,现在想给咱观里的灶台刻‘麦香符’,说能让灵米粥多熬出三成米油。”他摸出怀里的小木雕,是青阳城百姓送的麦穗挂饰,“还有张老汉家的小孙子,把护苗符折成纸船放在水渠里,竟能引活水灌田,这比咱们画的引水符还灵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