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共进晚餐(1 / 2)

寅时三刻,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,辰王府的琉璃瓦上还凝着夜露。

奶娘张嬷嬷端着雕花红木食盒,沿着青石小径匆匆走向偏院。食盒里装着刚出锅的翡翠虾饺、桂花糖藕和一碗熬得浓稠的燕窝粥,热气透过食盒缝隙,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出缕缕白烟。

“吱呀”嬷嬷用肩膀顶开梨木房门,屋内还弥漫着安神香的气息。她的目光落在八仙桌上纹丝未动的晚膳上,那碟糖醋排骨的油脂已经凝固成乳白色,青菜蔫蔫地趴在青瓷盘中。
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。”张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,只见锦被隆起小小一团,苏烟整个人蜷成个虾米,半边脸埋在绣着并蒂莲的枕头里。一缕晨光透过窗棂,正好照在她微张的唇畔,那里悬着颗将落未落的晶莹。

张嬷嬷伸手就去掀被子:“这都一口没吃?您是要饿死老奴啊?”被角掀开,露出苏烟只穿着杏色中衣的身子,后腰处隐约可见包扎伤口的白布。

“奶娘...”苏烟迷迷糊糊往床里侧滚,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,“再睡一刻钟...”

“睡什么睡!”张嬷嬷直接把人捞起来,摸到她单薄衣衫下突起的肩胛骨,心头一酸,“瞧瞧这身子骨,比之前都瘦了一圈。昨儿晚膳不用,早膳再不用,您是要学那庙里的姑子修仙不成?”

苏烟被迫坐直身子,青丝如瀑散落肩头。她下意识摸了摸后背,发现伤口已经结痂,忽然想起昨夜那个翻窗而入的黑衣人,耳尖顿时烧了起来。那人指尖划过伤处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,带着薄荷药膏的清凉。

“我起,这就起。”苏烟突然拔高嗓音,惊得窗外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,“奶娘今日备了什么好吃的?”她故意把每个字都咬得清脆响亮,像是要盖过心里某个声音。

张嬷嬷一边布菜一边絮叨:“王爷天没亮就差人来问,说院子伺候的人手不够...”她从袖中摸出个烫金信封,“门房刚送来的。”

苏烟接信的手一抖。“王妃亲启”四个字铁画银钩,力透纸背。

信纸展开的刹那,纸上只有寥寥数字:“三日后午时,繁楼天字一号房”

“奶娘,我去趟书房找一下王爷。”苏烟把信往袖中一塞,连发髻都来不及挽,随手抓了根玉簪子就往外跑。

辰王书房外,长风单膝跪地:“属下追到胡商区时,那黑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。但属下发现...”他压低声音,“西市新来的商队,这几日频繁出入丞相府。”

慕容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黄花梨案几上轻叩,账册上的朱批未干。

窗外忽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书房门被猛地推开。苏烟顶着一头乱发闯进来,发间还挂着片银杏叶,月白裙裾沾着草屑,活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萝卜。

“慕容辰”她一巴掌拍在案几上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荡出涟漪,“你凭什么往我院里塞人?”

长风默默退到博古架后,假装自己是个花瓶。

慕容辰慢条斯理地合上账册,目光从她光着的脚丫一路扫到松散的发髻:“王妃这是...”他忽然伸手摘下她发间的树叶,“这是刚打劫回来?”

“少打岔。”苏烟抢过他手中的狼毫笔,笔尖朱砂滴落在她袖口,晕开如血。

慕容辰从青玉笔山上另取一支紫毫,蘸墨继续批注:“那就搬来主院。”他抬眼时凤眸微眯,“本王亲自照顾你”

苏烟瞪圆了眼睛,活像只炸毛的猫儿。她突然俯身凑近,纤纤玉指扯住慕容辰的衣袖:“王爷”这声调转了十八个弯,甜得长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“人家就喜欢自己的梧桐院嘛!”

“咔嚓”,长风不慎碰倒了瓷瓶。慕容辰一记眼刀飞来,吓得他立刻扶正瓶子站得笔直。

“两个。”慕容辰竖起修长的手指,“其他丫鬟你自己挑。”

苏烟眼珠一转,伸出小指:“成交!”她转身就跑,差点被过长的裙摆绊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