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薇颜倚在贵妃榻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沿,鎏金缠枝纹硌得生疼。
今日在繁楼的情景,如毒蛇般盘踞在她心头 —— 辰王冷若冰霜的眸子和那句 “还不走”,字字如重锤,将她精心编织的期待击得粉碎。而窗外枯枝在风中摇晃,投下扭曲的阴影,恰似她此刻破碎又凌乱的心。
“小姐,小姐,不好了!”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。
小桃跌跌撞撞地冲进暖阁,脸颊因奔跑而涨得通红,裙摆还沾着几片枯黄的落叶。
杨薇颜本就不佳的心情愈发沉重,眉头紧紧蹙起,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。
她缓缓放下茶盏,青瓷与紫檀木桌面相撞,发出清脆却带着怒意的声响。“慌慌张张成何体统!” 她冷声斥责,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。
小桃慌忙福身,胸脯剧烈起伏着,试图平复呼吸。她抬眼望去,正对上杨薇颜那双美目,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匕首,凌厉而冰冷。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,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,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屋内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炭盆里偶尔传来木柴爆裂的声响。杨薇颜盯着小桃,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,心中的怒火更甚:“说吧,什么事情?” 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小桃咽了口唾沫,声音细如蚊蚋:“今、今日厨房的张妈妈在街上,瞧见一对年轻男女......”
“贱蹄子。” 杨薇颜猛地起身,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案几,笔墨纸砚顿时一片狼藉。“你是没吃饭吗?大点儿声。” 她怒目圆睁,精致的妆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,眼角的胭脂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色。
小桃身形剧烈颤抖,眸中满是委屈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,声音哽咽道:“大家都在传…… 传那是辰王殿下和王妃,说他们二人极为般配……”话音未落,杨薇颜猛地抓起案几上的果盘,狠狠砸向地面。只听 “砰” 的一声脆响,果盘瞬间四分五裂,碎瓷片四散飞溅。
“贱人,苏烟那个贱人。”杨薇颜歇斯底里地尖叫着,转身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统统扫落在地。铜镜摔成两半,映出她扭曲的面容。
就在屋内一片狼藉之际,门外传来一声轻笑。
“不过是个苏烟罢了,值得杨小姐如此大动肝火?”
杨薇颜猛地回头,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袄裙的女子站在廊下。大冬天的,她竟只穿了件薄袄,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,领口处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,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楚楚动人。
“你是谁?”杨薇颜警惕地问道,目光在女子身上来回打量。
女子缓步走入屋内,盈盈一拜:“民女苏婉,见过杨小姐。”
“苏婉?”杨薇颜眯起眼睛,“苏烟那个妹妹?”
苏婉唇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,眼底却凝着刺骨的冰寒,声线轻慢道:“不错,我与她虽顶着姐妹的名头,说到底是同父异母的血脉,如今却比仇人还多恨上三分。”
杨薇颜示意小桃退下,待房门关上后,才冷冷道:“你一个罪臣之女,也敢登我将军府的门?”
苏婉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,正是杨肃将军的信物。杨薇颜见状,脸色微变。
“杨小姐误会了,当初皇上只处置了我父亲,并未牵连于家人。况且...”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阴霾,“若非令尊相救,我恐怕早已死得透透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