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眼依旧迷离,却又带着几分被搅扰美梦后的蛮横戾气。
他身形踉跄着就要从高俅身后探出头来。
手指还虚虚朝着赵桓方向指指点点,全然没瞧见高俅那铁青的脸色。
而王若冲,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着高尧辅,声音陡然拔高:“好你个胆大包天的高尧辅,都到这般田地了,还敢如此大放厥词!”
“你眼中可还有殿下,可还有这大宋的规矩法度!”
高俅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蹿天灵盖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额角青筋暴起。
他猛然转身,动作迅猛如猎豹扑食,抬手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,狠狠扇在高尧辅脸上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,回音久久不散。
这一巴掌,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,似要将所有的怒火与惶恐都宣泄而出。
他不由的怒喝道:“逆子!住口!还不快给殿下跪下赔罪!”
要知道,高俅虽在官场以蹴鞠技艺与权谋心术闻名遐迩,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。
早年混迹市井时,他便拜过武师、学过拳脚。
在大观二年,可是正值其壮年鼎盛之际。
这一巴掌扇将出去,力道之猛、气势之足,岂是那被酒色掏空的高尧辅所能消受的?
而高尧辅被这突如其来、如雷霆万钧般的一巴掌扇得一个趔趄。
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,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去。
他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,恰似发酵过度的馒头。
嘴角也渗出一丝刺目的血迹,如蜿蜒的红蛇,顺着下巴缓缓滑落。
高尧辅被这记重击扇得脑袋嗡嗡作响,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懵懂。
就连那残留的酒意也在这剧痛中醒了几分。
他缓缓抬起手,捂住火辣辣疼痛的脸颊,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,死死盯着高俅,眼中满是委屈与怨愤,声嘶力竭地吼道:“爹,你竟为了这小子打我?”
“我到底何错之有!难道在你心里,我还比不上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吗!”
“何错之有?”
高俅气得浑身剧烈颤抖,双手如秋风中的枯枝般不受控制地颤抖着。
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高尧辅,就连声音都变了调,尖锐得如同夜枭的啼叫,“你竟敢对京兆郡王,如此出言不逊,简直是大逆不道、罪该万死!”
“你还敢问何错之有?你是想让我们高家满门都跟着你陪葬才肯罢休吗!”
而此时,高尧辅这才如梦初醒。
恍然大悟自己究竟闯下了何等滔天大祸。
他机械地顺着高俅手指的方向缓缓转过头去。
只见,赵桓面色冷峻如霜,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凛冽气息。
那眼神,冰冷至极,似在看一个已死之人,不带丝毫温度与情感。
只一眼,便让高尧辅如坠冰窖,通体生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