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浩然正气？你这狗官也配提这四个字？”

那女刺客嘶吼着喊着，然后突然撕下了自己的蒙面巾，露出了一张俏脸来。

此时这张俏脸已经因为仇恨而扭曲得不成样子，她指着陆明骂道：“你用数百人的鲜血，染红了你的官帽，现在又来说什么‘浩然正气’？哈哈哈，我只恨老天无眼，让我收不了你这个狗官，为爹娘报仇！”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陆明沉声问道。

“我叫武子萱，昔日宣州参将武文勋，便是我爹！”

“我记得他，他贪墨饷银一万八千四百二十两七钱。”陆明点了点头，“他是死有余辜。不过你既然是他的女儿，想要为父报仇，老夫也能理解。”

陈俊一愣——这老头该不会为了感化刺客，准备现场表演一个抹脖子自尽吧？

那玩笑可就开大了。

“陆大人，你……”

然后陈俊就听陆明接着说道：“不过如果时间倒流回那个时候，老夫还会这样做，还会将你的父亲送上刑场。”

“你只知道你父亲死了，可你知道，因为你父亲贪墨的饷银，又有多少戍边士卒因此冻饿而死？这些士卒又有多少家人在为他们伤心、哭泣？”

“杀了你父亲，不过是你一家哭；可不杀他，那就是百家哭。此事老夫问心无愧，天地可鉴！”

陆明这话说得义正言辞，堂堂正正，让一直在心中腹诽他的陈俊都被震撼住了。

武子萱好像也被老头的气势给镇住，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她沉默地回头望去，却在同伴的眼神中看到了闪躲。

显然，陆明所说的都是真的。

过了好一会，武子萱才说道：“就算是家父犯下杀头的罪，那你为何要斩尽杀绝，连我们这些犯官家属也要一并杀掉？要不是祁叔叔来救，或许我早就死在十几年前了。”

陆明哼了一声：“老夫做事一向堂堂正正，从不做这种事。杀你父亲的，另有其人。老夫只能说，你们找错对象了。”

“除了你，还能有谁？”

“老夫现在说什么，你们也不会相信。只不过请你们好好地想一下，当年老夫只不过是宣州推官，能顶住压力查出边军贪腐大案就已经是能力极限。老夫没有能力，更没有必要，去杀你们这些犯官家属。”

陈俊听着二人的对话，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对武子萱以及其他刺客生出了一丝同情。

他们为自己，为家人的罪行付出的代价，已经超过了应该承担的范围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们到头来，却成为了他人的棋子，就连报仇都找错了人。

这时候陆明大声说道：“老夫现在想说的就是，希望你们马上放下武器投降，老夫可以保证，一定会有人替你们洗刷冤屈。”

“替我们洗刷冤屈？凭什么？就凭你一个刑部尚书？”

武子萱冷笑道：“当然，刑部尚书，当朝二品，确实是不小了。可你不要忘记了，你将来要面对的，可是整个大景边军系统。你又能治得了几个，你又能抓得了几个？”

“呵，老夫自然是不行，可还有他！”

陆明突然指着陈俊说道：“你们知道他是谁吗？他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，秉笔太监，悬镜司提督。他一定会为你们，为了那些枉死的犯官家眷，讨回一个公道来！”

陈俊：“……”

老毕登，我cNm！

此时的陈俊已经化身精灵副将马国成，在心中将陆明给骂了个狗血人头。

武子萱等刺客显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太监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份，他们愕然看向陈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