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学校时间一长,庄周想念家人了。他不断想起爷爷,爷爷平时昂首挺胸,一副军人相貌,教他练剑、打车轱辘。庄周感觉父亲没爷爷硬气,他常常躬着身子,不过父亲对自己的关心爱护还是令自己感动的。庄周想起奶奶与母亲,她们关心自己吃喝,教自己弹琴写字,是那么亲切。
庄周常常想起田珞那温暖的手和她清脆的笑声。在家时,他与田珞、大娥、二娥在柳林里玩耍。
庄周想起来户牖邑城里分别时的情景。田珞拉拉自己的衣袖,小声说:“周哥,你记住,别一热就脱衣服,小心着凉……”话语清脆得像掉在地上就会碎了一样。曹商与家人也过来了,田珞的话正好被曹醛丁夫人听到,对田珞嬉笑道:“看看这妮子,还没过门呢,就知道牵挂心上人了!” 一句话说得田珞脸红得像东天边飘来的红云。她笑着藏到母亲身后。
他们的牛车走到村头,正好,裘老师的马车过来了。马车上,大娥与二娥身着华丽的绮罗衣衫,不住向庄周挥手。两人晶莹的泪珠如繁星洒落,目光中满是眷恋不舍之情,仿佛这般就能将飞逝的时光挽留住。
半夜,做了个噩梦,梦见一座大山毫无征兆地垮塌,崩裂,轰然崩塌,山体泥土石块,像汹涌的浪头般砸下。爷爷被无情地埋在了山下。他拼命喊爹爹,爹爹不在;他又喊母亲,母亲也没来;奶奶也不知去哪里了。只有他自己,他一边哭着,一边扒石头,手出血了,爷爷浑身是血,脸色蜡黄……
庄周猛地从床上惊醒,冷汗湿透了睡衣,心怦怦狂跳,焦虑与恐惧紧紧揪住他。梦中山崩地裂的画面还清晰得很,爷爷被无情地埋在了山下。他哭醒了。
这寂静深夜里,梦境太过逼真,让他无法释怀。爷爷在田集是否身体不如前了。 庄周落泪了。 泪水糊住了他的双眼。房间里静悄悄的,曹商睡得唾液流了好长。
庄周安慰自己,思念家乡是人之常情,不安心读书以后人生路咋走?
殊不知,厄运真的正要悄悄地接连降到庄周身上……
入秋了,秋风一阵紧似一阵,凉意愈发浓重。
晚上,庄周做了个梦,梦里爷爷来了。爷爷还是老样子,挺胸昂首,那黑白相间的胡子,带着一脸慈祥的微笑。可爷爷站得远远的,身影模糊。庄周拼命朝爷爷跑去,爷爷的身影却往后退,怎么追都追不上。等他从梦中惊醒,眼角还挂着泪花花。
第二天午饭后,庄周他们几个在学堂外面的操场上练剑。田需拉了拉庄周,指着远处说:“子休,看,我父亲来了。”
只见田泰与黄老师低声说了几句,便朝这边走来。田需赶忙跑过去,一班孩子也都围了上去。田泰依旧绷着脸,眉头紧皱,简单问了问田需学习生活的情况,然后脸色凝重地说:“我是来叫庄周回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