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田边诀别我一个小女子,没法改变一切,怕是不能再与你……(1 / 2)

庄周的蝴蝶梦 曹廓 2396 字 23小时前

田家突然退婚,这消息如同石子投进平静湖面,在庄家人心里激起层层波澜。大家心里像被猫抓着,滋味难受极了。

庄周母亲坐在昏暗屋里,手里搓着针线,眉头皱得像麻花。她琢磨着,田家不想结亲了,自家家境又破落,确实没必要死赖着这门亲事。她又想起大娥。大娥一直对庄周有意思,年纪不小还没嫁人,听说就盼着庄周呢。大娥父亲裘老师有学问,对庄周也很赏识。这么一想,庄周母亲眼睛亮了,要不和裘家结亲?说不定是段好姻缘。

庄周母亲说庄周奶奶商量。装老夫人可不这么看。在她心里,田珞这姑娘就像盛开的小花,善良又懂事。这退婚明显是她父母的主意,田珞并不想退。两家又是娃娃亲,从小定下的缘分,哪能说散就散?不如等等,说不定过些日子,田家就回心转意了。

庄周听了奶奶这话,心里像燃起一团火,腾腾直冒。他打心底赞成奶奶的想法,攥紧拳头暗暗发誓,这辈子非田珞不娶!哪怕前路千难万险,他也要守着这份情,绝不退缩,就像院里那棵老椿树,稳稳扎根,任凭风雨吹打,都纹丝不动 。

这几天,田珞心里的郁闷,始终没消散。她原本满心都是期待,觉得只要自己绝食,母亲心疼她,就会在父亲面前为她求求情。说不定父亲一松口,就能改变那非要她嫁到惠家的执拗决定。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分量。母亲虽说态度比父亲温和些,但在这婚事的重大问题上,可是铁了心站在父亲那边,一门心思要把她许配给惠施。

那天晚上,田珞好不容易寻着个机会见到了庄周。她满心都是委屈,神情决绝,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:“只要爹妈不改变态度,我真的不想活了。”

庄周听后,当场就激动地回应,要是她寻短见,自己也绝不苟活于世。

田珞心里明白,自己已然被这婚事逼到了绝境,可她又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庄周跟着自己一块儿赴死呢。她强忍着满心的悲痛,想着劝庄周看开些。

“我走了以后啊,还有大娥喜欢你呢。”田珞缓缓说道,“我早就知道,大娥她爹对你可是十分欣赏的。而且啊,我哥哥田需从小就喜欢大娥。前些日子,我还听说父亲让曹醛给田需和大娥保媒呢,只不过大娥没答应。听二娥讲,大娥心里一直还念着你呢。”说着,田珞轻轻握住庄周的手,“你和大娥要是能在一起,肯定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。”

她上次夜晚偷偷见了庄周,被父亲发现了,他便留了个心眼,晚上直接在外面把她的屋门上了锁,她再也没办法偷偷溜出去了。

这几天,父亲一门心思忙着给哥哥田需筹备婚事,母亲也整日忙着做新被褥,家里一片热闹景象,却没有一个人在意田珞内心的痛苦。

田珞只能趁着白天,找机会溜出去和庄周说说话。她心里想着,把该讲的话都讲完,回到自己房间,找根绳子一了百了,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让她满心烦恼的世界。她多次暗自思忖,要是人真有来生,那该有多好啊。她一定要投胎到一个不那么看重官员身份地位的人家,然后顺顺利利地嫁给庄周,两人恩恩爱爱,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,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憧憬啊。

早晨,田珞简单吃了点饭。她想,自己要死了,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。吃完饭后,她轻轻推开东屋门。院子里静悄悄的,不见一个人影。她赶忙蹑手蹑脚地朝着庄周家奔去。到了地方,却发现庄周家房门紧闭。她轻轻地唤了几声,“子休哥,子休哥……”,没人应答。 田珞心里一阵失落,他们一家人都去了哪里呢?站在紧闭的房门前,田珞满心的话无处倾诉,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,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
田珞就那样站在大椿树下,满心失落且无助。微风轻轻拂过,撩动着她的发丝。想到自己未知又悲惨的命运,泪水忍不住簌簌滚落。她不知庄周何时才能归来,更不知自己这满心的悲苦该如何排遣,只能在这一片寂静中,独自承受着无奈与哀伤 。

自从田家提出退婚,庄周就像丢了魂儿一般,吃饭没了胃口,读书没了精神。奶奶和母亲,看着他这样,整日以泪洗面,心里别提多难受了。庄周骨子里有志气,没消沉多久就想通了。他心里明白,爷爷和父亲都已离世,如今自己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,这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儿、所有担子都得由他来挑。他不能就这么倒下,必须得坚强起来,肩负起赡养奶奶和母亲的责任。

早晨,庄周随便吃了几口饭,就跟奶奶和母亲说了一声,他要去南田翻地去了。奶奶一听,赶忙从屋里出来拦住他,心疼地说道:“孙儿啊,夏苗都安排妥当了,头遍地也都锄过啦。这天热得像着了火似的,你就乖乖在家看看书吧,别去受那份罪。”

“没事,奶奶。”庄周笑着安慰奶奶,说完便扛起铁锹,顺手拿起镰刀,迈着大步朝着南田走去。那背影,透着一股坚毅。

奶奶和母亲实在放心不下庄周,虽说拗不过他,可还是不放心地跟着来到了田里。紧挨着庄家的那块地,是一片荒得不能再荒的地。这片地地势极其低洼,土里的碱性还特别大,除了那种叫灰灰菜的野草,啥庄稼都长不起来,所以一直都没人愿意来耕种。

庄周到了地头,二话不说,先挥动镰刀,开始砍那些密密麻麻的灰灰菜。只见他手臂有力地挥舞着,镰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,不一会儿,灰灰菜就倒下了一大片。砍完灰灰菜,他又拿起铁锹,开始用力地深翻土地。这活儿可累人了,没一会儿庄周就满脸是汗,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,紧紧贴在背上。可他咬着牙,一下又一下地翻着,把下面带着碱性的土埋到更深的地方,再把下面相对肥沃的好土翻到上面来,还努力地把地面抬高一些,想着这样或许能让以后的庄稼少受点碱土的影响。

奶奶和母亲也到了。庄周一看,连忙摆手,不让她俩干活,嘴里说道:“奶奶,娘,你们回去吧,这活儿我一个人能行。”

可奶奶和母亲哪能听他的呀,她们心疼庄周,更想为他分担分担。奶奶一边翻地,一边说:“孙儿啊,你一个人咋忙得过来,我们也搭把手,能快些。”

母亲也在一旁点点头,拿起工具就开始翻地。祖孙三人在这片荒地里干起活儿来。

太阳明晃晃地照着,汗水不停地从他们脸上滚落,可他们谁也没停下。那片荒地随着铁锹的舞动,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变化,仿佛在期待着,未来能长出一片好庄稼……

庄周腰酸背痛,望着土地,心中燃起了希望,眼中满是欣慰。他坚信努力一定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 奶奶和母亲亦是满脸倦容却带着笑意。

田珞站在庄周家的院子里,眼神有些迷茫,心里默默猜测着,庄周一家人说不定正在南田劳作呢。她这次来,就是铁了心要见庄周最后一面,毕竟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。这一面要是不见,恐怕会成为一生的遗憾。

正值夏天半午,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,热气毫不留情地烘烤着大地,热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田珞这几天因为心事重重,吃也吃不好,睡也睡不踏实,脑袋一阵阵地发晕,身子也有些轻飘飘的。她拖着虚弱的步子往南田走去,远远地就瞧见庄周和他的奶奶、母亲正在地里翻地。田珞记得父亲曾经说过,庄家人刚来到田集时,那真是家徒四壁,连一片能遮风挡雨的瓦、一间能安身的屋子都没有。田家田多地广,有些地忙不过来,父亲就把村南那块碱性大的田地给了庄家,还帮着庄顺盖了几间草房。这些年,庄周的爷爷和父亲靠着勤劳的双手,一点点地把那碱地改良成了肥沃的良田。

夏天的阳光洒遍每一寸土地,田集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。

田珞身着素色丝绸裙衣,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庄周家的田里。她的眼神坚定,像是带着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,什么话也没说,径直朝着正在劳作的庄周奶奶走去,伸手就从老人手里抢过了铁锹,而后一头扎进农活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