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众人面面相觑,眼神中满是犹豫与无奈,竟不知该如何开口,打破这令人揪心的沉默。这一切,都是大家事先商量好的,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个秘密,生怕庄周过早知晓那残酷的实情,担心这仇恨的火种一旦点燃,便会无情地吞噬少年那颗纯真的心,影响他未来的读书学习之路。
庄周强忍着悲痛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当他看向父亲时,只见父亲面色煞白如纸,毫无生气,眉毛倒竖,双目圆睁,仿佛死不瞑目。他吃惊地发现,父亲后衣襟上有两点醒目的血迹。其实田泰之前已经仔细擦过,还为庄顺换了新衣,可不知为何,到底还是沾上了这两点血迹。
庄周心疼不已,轻轻为父亲翻了翻身,却震惊地发现父亲周身布满了伤痕。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,如同一把把利刃,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。他的双眼瞬间瞪大,充满愤怒地质问田泰:“我父亲是被何人所伤?”
田泰见再也隐瞒不住,无奈地叹了口气,缓缓地将实情告诉了庄周:宋国败兵抢粮,百夫长与什长……
庄周听罢,只觉耳边“嗡”的一声巨响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。他“咚”的一声,重重地为父亲磕了一个响头,那撞击地面的声音,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。他的牙齿咬得“格格”作响,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眼中喷射出不可遏制的怒火,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烧殆尽。他满心后悔,原来自己曾经误解了父亲,父亲哪里是怯懦之人,分明是个像爷爷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!
此刻的庄周,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狮子,发出愤怒的咆哮:“父亲您稍等,等孩儿取下什长与百夫长的人头来,为您祭祀!”他的双目通红如血,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说完,他毫不犹豫地从墙上取下爷爷留下的那把宝剑。
那剑,仿佛承载着岁月的光辉与家族的荣耀。剑首铸有精美绝伦的同心圆装饰,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。剑身较宽,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,中脊起棱,线条刚硬而流畅。两锷垂末向内微弧,犹如夜空中弯弯的冷月。剑锷依旧锋利无比,轻轻一划,纸张便瞬间断开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田泰见此情形,心中一惊,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庄周,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关切:“孩子啊!你小小年纪,如何报得仇来!这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事情啊!”
庄周却拼命地挣扎,口中高喊着:“别拦我!杀父之仇,岂能不报!此仇不报,我枉为男儿!”那声音充满了决绝与悲愤,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,久久不散。 周惠明也赶忙冲上前,紧紧拉住了庄周。她的心中,又何尝不是充满了仇恨的怒火呢?那仇恨如同汹涌的波涛,几乎要将她淹没。但作为母亲,理智告诉她,自己的儿子才十六岁啊,身体还那样瘦削,如此稚嫩的肩膀,根本没有能力战胜什长、百夫长,又如何能报得这深仇大恨呢?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去送死,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死死地拉住了儿子。
奶奶也深知不能让孙子白白去送死,她颤颤巍巍地走上前,一把拉住孙子,声音带着慈爱与无奈劝道:“你年龄还小啊,现在别想着报仇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你看古人勾践,不是隐忍十载,最终才成就大业吗?孩子,要学会忍耐啊!”
此刻的庄周已经陷入了疯狂,他不管不顾,只是拼命地挣扎着,一心只想去追杀仇人。他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,双眼喷射出的怒火,如同两道划破黑暗的闪电,越发明亮、越发犀利。他胸中的怒气如同沉睡已久的火山,彻底爆发了,而且一发而不可收:“作为男儿,不报杀父之仇,妄称为人!我怎能咽下这口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