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伊人恰在回眸间(1 / 2)

次日清晨,二人各乘一马,带齐贺寿礼品直往龙门进发。

龙门亦是中原名地,自古乃洛阳南面门户。传说大禹疏流凿石,将山体一分为二,伊水恰经其间,远看似门阙,故称伊阙。一千多年前,秦将白起曾于此大破魏军,继而扫平秦国东出障碍,史称伊阙之战。

当年龙门祖师龙光德以一套八卦阴阳掌横行天下,武林中难有敌手,因被后周太祖郭威气度折服,编为随行亲军,常伴郭威左右。郭威协助后汉高祖刘知远称帝,龙光德随郭威平定河中,镇守邺城。刘知远驾崩之后,其子刘承佑继位,暴戾无度,屡杀权臣,郭威为求自保,不得不起兵造反,攻破开封时,令龙光德率兵镇守伊阙。及赵匡胤篡周自立,龙光德追思郭威,辞去军务独望伊水,最终在龙门西山二十里之外寻得一处幽静旷野,开垦荒地,遍植树木,经数年修筑,终于建成千舍屋群。此后开宗立派,因其姓龙,所住刚好在龙门附近,故取名为“龙门”。而后秉承侠义之道,广招门人弟子,历经五世六代,为武林及天下造福甚多。当今门主龙茂乃是龙光德玄孙,其兄龙苏二十多年前被仇家打成重伤,临终前将门主位传于胞弟龙茂。

江南飞和张三牛纵马驰奔,沿途看见不少武林人士。二人自城南而下,到西山后须往东再行十来里路,经过一座名为“禹王”的小镇,前行五六里即到达龙门总坛。总坛前有一处草场,占地数百亩,牛羊成群,远不见边,身临其境后直如抵达大漠草原,可趟地观天,沐风望云,无比自在,向为武林人士憧憬之所。

二人到达小镇,以免冲撞行人,立刻跳下马背,但见小镇共有四条街道,成井字形分布,其中一条人山人海,当地百姓和武林人士各占了一半,商家高声吆喝,百姓讨价还价,繁华热闹堪与城中相比。二人欲择安静街道穿过,走到街心正想左转,听见正前方传来极重的争吵声。江南飞对张三牛道:“龙门弟子大多分驻各地,总坛弟子也有几百人,加上前来参加赵堂主生辰的武林朋友,咱们要从中快速找出周邕,实非易事,还是别耽搁了。”牵马要走,争吵声越来越重,不到片刻竟然动起手来,二人被打斗所扰,转首一瞧,打斗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武夫,是何起因尚且不明,只是两人从街前一路打到街心,围观人群退至屋檐下,两人且打且骂,四周商家担心撞坏了自家物品,忙劝两人别再打下去了。

有人喝道:“禹王镇是龙门势力范围内,你二人竟在此大打出手,究竟有没有把龙门放在眼里!”

“快去通知盯哨的龙门弟子,说这里有两个人非得分个你死我活。”

“今日乃是天威堂赵堂主的生辰,赵堂主深得龙门主器重,你们可别自讨没趣,不给赵堂主面子。”

也有人喜看热闹,在旁煽风点火:“尽管打吧,你二人没使全力么?打得绵软无力,都是些花拳绣腿。”打斗中两人一个满面胡须,年纪稍大,一个身穿青衫,相貌堂堂,两个拳脚并用,打得难解难分,但在武功稍高之人看来,两人内功不强,招式重复,多靠蛮力,绕是如此,因时下气急败坏,所用力道皆至最大,毁损了好几家商店的货物。尽管武功低弱,却似有不解之仇,霎时拔刀相向,渐渐将其他街道的人引了过来,江南飞和张三牛原本要走,四周水泄不通,便被困在了原地。

但见两人短刀互砍,其中一个胡须汉念道:“你这畜生乘我外出押镖居然打你嫂子主意,亏我当你是好兄弟,你既如此对我,可休怪我不客气了。”他不顾在场人多,也不顾自己的颜面,短短一句话,就将两人争吵打斗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,众人不禁一阵唏嘘,都对另一人大加指责。

青衫者恼羞成怒,朗声说道:“你这人恩将仇报,听信他人一面之词。早知如此,昔日你受伤落水,我就不该舍命救你。”

“咦?另一个对他原来有救命之恩,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说不定引狼入室,恩人看中了别人的老婆,乘别人外出押镖……就……嘿嘿,就……”这人声音稍大,话未说完,一个轻灵如乐曲般的声音传来:“你别火上浇油,别在此胡说八道。“

众人望向声源处,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匆忙扒开人群,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,身后跟着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,她秀发随风飘展,在人群中直如仙女下凡,眼含星辰,双眸惹水,因着急所致,两颊略生霞彩,可谓杏脸桃腮、冰肌玉骨,她身材挺拔,脱俗出尘,实乃绝代佳人。众人看两个壮汉一阵乱斗,既无招式之变化,也无内功之交击,本觉乏味,白衣少女如从天降,众人似被神光所电,即使她厉声指责旁人,声音也比清泉激水更为动人。

江南飞离她只有数步之遥,见她一双眼睛明丽澄澈,声音婉转优美,内心一震,“这人好像……好像她。”张三牛问道:“你认识这位白衣姑娘么?”江南飞陷入沉思,呆呆地望着白衣少女一举一动,张三牛所说更是半个字也没听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