榕城东面,地平线被一片蠕动的墨色彻底吞噬。
那不是乌云,而是无穷无尽的丧尸潮,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向着榕城逼近。
城墙上,钱振国的军大衣在腥风中猎猎作响,他手中的望远镜几乎要被捏碎。
“师长,这数量……至少是上次尸潮的三倍。”
李明远的声音艰涩,他放下望远镜,脸色苍白如纸。
“东城墙的防御压力太大了,我们必须收缩防线,甚至……放弃榕城。”
钱振国猛地转过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李明远。
“撤退?”
“部队可以跑,这城里几十万的幸存者怎么办?让他们喂丧尸吗?”
他的声音嘶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李明远垂下头。
“可是师长,我们第九师就算全填进去,也挡不住这么多的丧尸。”
“我们已经用晶核从江城换了不少装备,部队也扩编到了四个旅,但面对这种规模的尸潮……”
钱振国沉默了片刻,城墙下,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搬运弹药,加固工事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汗水的味道。
他再次举起望远镜,那片黑压压的绝望阴影,更近了。
“给陆司令发电。”
钱振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请求紧急支援。”
“是!”
李明远立刻应道,转身去安排通讯兵。
钱振国放下望远镜,手掌按在冰冷的城垛上,心中却是一片火烧火燎。
陆沉渊……那位年轻的华南军区总司令,会派兵来吗?
榕城并非江城的直属防区,第九师与他也只是物资交换的关系。
这种时候,他会为了榕城的几十万幸存者,消耗宝贵的兵力吗?
钱振国不敢想,却又不得不抱有一丝希望。
……
与此同时,江城,华南军区总司令部。
陆沉渊的办公室宽敞明亮,窗外的阳光洒在地板上,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重。
王晓琪站在办公桌前,一身治安官的服装衬得她英姿飒爽,此刻却微微蹙着眉。
“司令,根据最近的情报,城内有部分幸存者开始拉帮结派,进行一些……不太好的活动。”
“敲诈勒索,抢夺物资,甚至开始划分地盘,已经有几起小规模的械斗事件了。”
陆沉渊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浮沫,神色平静。
“意料之中。”
他放下茶杯,看向王晓琪。
“晓琪,人性是复杂的。”
“当生存不再是唯一问题时,有些人就会开始追求别的东西。”
“权力,欲望,或者仅仅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。”
“温饱思淫欲,安定生祸乱。古人诚不欺我。”
陆沉渊的声音温和,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锐利。
“他们不满足于现状,总想得到更多,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手段。”
王晓琪抿了抿唇。
“那我们……要怎么处理?警告?还是……”
陆沉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他微微一笑,那笑容却让王晓琪感到一股寒意。
“警告?”
“对于饿狼,警告是没用的,只会让它们觉得你软弱可欺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。
“有些人,不打疼他们,是不会长记性的。”
“江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,我不容许任何人破坏。”
陆沉渊的目光变得深邃。
“一个字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然后清晰地吐出。
“杀。”
冰冷的字眼,如同利刃般刺入王晓琪的耳中,让她不由自主地身体一颤。
她看着陆沉渊,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,此刻竟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威严。
但很快,王晓琪便释然了。
乱世用重典。
司令说得对,对那些试图破坏秩序的害群之马,仁慈就是对更多守法幸存者的残忍。
“我明白了,司令。”
王晓琪挺直了身体。
“我会立刻部署行动,将这些害群之马彻底清除。”
陆沉渊微微颔首。
“记住,要快,要狠,要彻底。”